雖然空氣中還沒有多少年味兒,但是掐指一算,再過兩個星期就又要難忘今宵了。
民工討薪的新聞繼續上演,甚至手腳都給打斷;電動窗簾春運也要開始了,你搶到回家的車票了嗎?當我們還是孩子的時候,也像剛剛開始放寒假的這群孩子一樣期盼著過年,但我們現在都是大人了,過年成了很多人一道難過的關口,年年過年年難過,年年難過年年過。
以前,過年是躲在家里躲怪獸,貼紅對聯掛紅燈籠穿紅棉襖;現在,過年是滾回家里當怪獸,出大紅包扮大紅臉整天跟一群熟悉的陌生人呵呵呵。從陌生人社會重回熟人社會,各種親切的關懷,讓那張已經習慣冷漠的臉,必須隨機應變地做出各種反應,就像是對著各種長相的人肉攝像頭瘋狂玩自拍。
伯伯叔叔輩的,最喜歡問“工作的事情”,具體來說就是你是干什么的,你賺多少錢。你就別想著蒙混過關了,但凡語意模糊,肯定會被刨根問底,直到扒出底褲。電動窗簾你說你是搞新媒體的,必須解釋到電腦打字的地步,才會換來若有所思的一聲哦;你說你差不多年薪十幾萬,必須精確到一個月八千還是九千,才能換來心滿意足的一聲嗯。聽完哦與嗯之后,你知道對方已經在拿你跟別人比較了,比較的結果不說出來還好,說出來了,你只能尷尬地點頭。
麻麻阿姨輩的,最喜歡問“生活的煩惱”,具體來說就是你搞對象沒,怎么沒把女朋友帶回來,談多久了,準備什么時候結婚,幾時生二胎,咋就離婚了呢,孩子歸了誰,有沒有再找,誰誰誰家的姑娘蠻好,給你介紹一下吧……所謂逼婚,是年底最為慘絕人寰的戲碼,沒準哪一天,家里就被領進來一個適齡異性青年,電動窗簾你躲都沒地方躲,只能像動物園的猴子一樣供人圍觀,生怕對方會突然來一句,“打包吧,我要了”。
熟人社會里,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比較。碰到幼時的同學或者童年的小伙伴,別人能直接從你的穿著你的談吐你遞出去的煙里,很快判斷你是混的好還是混的慘。所以,很多人哪怕常年苦逼地吃方便面,過年回家也得置辦一身像樣的行頭,買幾包好煙,準備一大堆可以裝逼的說辭。你不能把自己說的太慘,否則肯定被瞧不起,打麻將都不帶你玩兒;你也不能把自己吹的太牛逼,否則難免會有找你借錢的或者幫忙的,你稍顯吞吐就是太不夠意思了。
熟人社會里,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紅包。你結不結婚沒關系,別人結了一次還可以結二次,生了一胎還可以生二胎,寶寶過完周歲還可以過三歲,自己和老婆過完36,孩子就該過15了。那個孩子盡管你根本不認識電動窗簾,但人家大過年的叫你一聲,你總得給個紅包吧?親戚里的老人,甭管小時候對你怎么樣,現在你“出息”了,總得表示表示吧?各種想得到和想不到的開支,讓你在過年之前,不僅要擼起袖子干,還得勒緊褲腰省。
小時候過年是節,長大了過年是劫。過年恐懼癥患者越來越多,因為關乎自己和父母的面子,因為關乎美名或臭名在家鄉熟人社會的流傳。可然后呢,回歸陌生人社會,你依舊是你,是吃方便面還是吃肯德基,沒人關心你。除了你的父母,誰也不真正關心你幾時結婚,年薪十幾萬是不是又多吹了一個零。
說白了,過年恐懼癥是進入陌生人社會的我們,對熟人社會的一種不適應,別人也許并不帶有惡意,或者純粹只是出于禮節,并不那么真的關心你的破事。我們可能不是被事實嚇壞了,而是被我們的想象嚇壞了。我們對自己的期望值很高,卻又間接承認自己是個loser。我們太在乎別人的眼光,卻不敢灑脫地說“我喜歡”。
我選擇,我負責;我痛苦,電動窗簾我承擔;我努力,我喜歡。你的目標是牛B,現在的位置是牛Z,或者是牛X,道路長且阻,但只要還在走,而不是已經在等待被埋葬,就沒必要把自己當loser,更沒必要為別人眼里的“誰誰誰家的那個孩子”去活。
改變別人是很難的,改變自己更容易。你可能永遠也走不到牛B的位置,電動窗簾事實上也沒幾個人走得到那個位置,就算走得到,也很快會滑入牛A或者牛C。心里強大的人,不應該為過年感到恐懼。走在牛Z到牛B的路上,活得真實一點,偶爾淡然一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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